手機回收，這個曾經被手機店老板們看不上的生意，又重新火了起來。

王寬是河北一家通訊企業老板，手底下有十幾家門店的他，已往只覺得回收是做“破銅爛鐵”的生意。在賣一臺新手機就能“賺千八百”的時代，王寬從沒想過快五十歲的自身還要坐到柜臺前，為了一臺價值但是千元的二手機討價還價。

但如今行情不相似了，國內手機集市大盤跌至十年冰點。據IDC發布的報告，2023年全年中國智能手機集市出貨量約2.86億臺，同比下降13.2%，創有史以來最大降幅。

以前以賣手機為主的線下實體店一馬當先。當手機更新換代速度放慢，要交租和養員工的實體店，也不得不開始尋找新的求生之路。

而回收，向來是手機售賣鏈條中利潤最高的環節之一。由于回收產品各異，這是唯一允許兩頭賺的買賣，只要找得到好路子，讓貨銷售起來，就允許既賺同行又賺消費者。

盯上這座金礦的不止是零售店，批發商更想從中大賺一筆。在地球最大的二手機集散地華強北，二手機批發商杜云龍也告訴界面采訪，以前只做轉手生意的他，今年也開始試水回收。“回收的潛力只被撬開了冰山一角，之后在手機商場或者都要指著它賺錢。”

利潤是新機十倍

在手機行業，回收業務賺錢曾經不是信息。但往日，它被認為是個特殊情況的買賣：中國手機消費者回收意識并不高，需要費口舌去教育用戶與集市，收回來的機器質量相差大，定價和銷路都是難題。最要緊的是，昔日新機不愁賣，很少有人愿意把精力放在二手機上。

但當新手機銷量銳減，利潤空間更大的回收就變成了香餑餑。不止一家實體店老板告訴界面音訊，而今目下擴張回收業務的人手和資金補充，把回收算作一項主營業務來做。“萬一還指著新機那點差價賺錢的，那或將提早倒閉了。”

王寬手下有兩家店已經開始做手機回收業務，其中蘋果授權體驗店的生意最好，每個月能收上來六七十臺機器，轉手售賣的單臺利潤在三四百元。這個利潤格外于賣一臺iPhone新機的三倍、一臺安卓新機的十倍。刻下他只雇了兩個員工做回收，除掉人力成本，也幾乎是“穩賺不賠”。

一家大型連鎖經銷商的二手機業務負責人向我們透露，在其世界數百家門店網絡中，目前回收業務獻出的利潤早已超過50%，超過新機、配件和其他所有增值業務收入。

灼識咨詢公布的報告涌現，2023年，中國二手消費電子總成交GMV3095億元，其中手機GMV2174億元，同比增長22.7%；二手消費電子交易量達2.191億臺次，手機為1.709億臺次，同比增長12.8%。二手機交易量迅猛增長反哺了回收市場。

做回收的門檻并不高，業內人形容是“支個攤就能做的事情”。回收平時有收機和驗機兩個環節，收機強調嘴皮子功夫，驗機則有一套相對標準化的工序，幾乎不需要什么學歷，經過幾天的短暫培訓即可上手。

短視頻開始流行后，甚至連支攤都不需要，在抖音和快手上講好段子，也能通過粉絲粘性來獲得穩定的機源，并且價格彈性更大。在深圳華強北，許多背包客流行的生活方式是，只要成交了一單回收生意，再成功轉手，賺來的幾百元就可以養活本身的一天。

正因如此，回收的市場格局相當細碎，幾乎誰都能來分一杯羹。萬物新生（愛回收）集團總裁王永良在接受界面消息采訪時表態，即便是像愛回收這樣的頭部平臺，集市份額也不超過20%。

大批的手機回收都發生在線下。出于導購可以在消費工序中向用戶灌輸回收意識，并通過以舊換新等措施來鼓勵消費者交出舊機器，實體店切入回收行業的機會就在于此。

定價是門學問

視為非標準化產品，品牌、成色、型號不一的二手機，在回收和二次銷售時有極大的價格彈性，這也正是商家可大作文章之處。

商家在收到一臺手機后，日常會先看外觀、檢測基本功能，再查看有無拆修過的痕跡。劃痕、屏幕破裂、鏡頭模糊、電池健壯……這個流程中手機的估價會隨著過期不斷往下掉。要是沒有明顯故障，在不超過20分鐘的時間里，一臺手機的新估價就誕生了。

接下來，手機會即將進入競價環節。成色好的機器，商家會自己賣，出于這樣可以把利潤做到最大。如是成色普遍，則會在同行圈子里流轉，若無人“接盤”，這部手機最終會被掛到拍機堂、換機俠等平臺上競價，等待價高者得。

想方設法賺更多錢，收到“靚貨”是第一步。蘋果手機是二手超市上毫無疑問的霸主；國產手機中，搭載“絕版”麒麟5G芯片的華為Mate30/40、P40序列最為熱銷，部分折疊屏及保時捷合作款則是一機難求。此外，OPPO A5、小米11、紅米K40也是二手超市上較為走俏的機型。

機型只是決定價格的其中一個因素。交易是否劃算，更嚴重的如故發掘售賣信息和談判技巧，以及確切的定價。

在不同的渠道、經手不同的人，一臺二手手機的價格有時天差地別。杜云龍經常有這樣的經歷：客戶有一臺基本功能完好的華為Mate 30 Pro，某專賣店系統給出的估價是1100，但在華強北，喊價3000以上的大有人在。他花3300回收了這臺手機，最終以3700成功倒手。

定價環節極度校驗渠道商的能力。因為愛回收、回收寶等專門平臺的存在，一臺二手機能在集市上換到多少錢，都已經有相對成熟和標準的評估過程。對渠道商來說，要價太高會導致利潤縮窄，太低則很容易遭遇客戶跑單，出于總有人會出高價。

小賣家不需要操心價格。杜云龍告訴界面消息，許多人的做法是，去大平臺估個價，再往上抬個百來塊，就允許留住如今的客戶，小賺幾百元。然則，借如商家想把規模做大，這種草莽的定價方式一定會被淘汰。由于交易量越大、資金占用就會越高，手機行業的任何風吹草動，都或然會讓價格瞬息萬變。

王永良認為，一個在商場上具有競爭力的價格，背后是全供應鏈的能力支撐，團隊用意、驗機專門度、流通渠道和周轉速度，都與最后的收益息息相關。借如要把回收當成長遠業務來做，提供鏈能力的整合升級將是必經之路。

從野蠻到規范

雖說手機回收成為了渠道商追逐的新生意，但從滲透率和行業規范度來看，這個行業仍然處于初級發展階段。

在國內，每年會產生超過4億部二手手機，其中80%以上都處于閑置狀態。灼識咨詢供應的數據顯露，截至2023年底，我國二手手機的正規回收率僅在2%-4%左右，中國交易的二手消費電子設備相對于銷售的消費電子設備數量的滲透率也僅為4.2%，而美國則在20%-30%水平。

“很多用戶沒有這種意識，譬如我買了一個新手機，就一定要把舊機處理掉。倘或回收就像吃飯要點外賣那樣，成為一種生活習慣，才可以說這個行業真正迎來爆發了。”王永良表態，用戶習慣的轉換需要時間，更需要線下交易這種高頻場景中對用戶的引導和教育。

廠商也在加速推動這樣的意識轉換。華為、蘋果、三星等手機企業都推出了以舊換新服務，并給予500至1000元不等的補貼優惠。這本質上是一種為促進新機出售的做法，但的確在某種程度上推進了消費者的換舊意識。

但是，在官方路徑之外，回收一直是個野蠻生長的集市。從早年打著新機噱頭的華強北研發機，到目前價格差異極大的二手機集市，買賣雙方的音訊不對等，不僅帶來了可觀的利潤，也造就了相當大的黑箱操作空間。

二手手機中會有一些消費者肉眼難以察覺、驗機軟件也嘗試不出來的小毛病，打個比方主板問題導致的隔幾天重啟一次。假設是系統無法測試的微故障，很多商家在交付時并不會主動告知消費者，最終用戶表現了也只能自認倒霉。類似這樣的小動作，會極大影響用戶對二手機的信賴。

王永良說，“回收行業的市場盤子之大，做到低成本賺錢也不難。但要讓行業得以長足發展，行業所有環節一定要往規范化走，不然二手永遠都無從等到爆發。”